花祇

*人鱼夏泰x郡主

*就是一些可爱的恋爱小故事，没有刀子！

（上）

传说中，晴岛曾有人目睹鲛人的存在。

 

你在晴岛待着的那些时日，这样的传言听了不少。可你也曾问过夏泰相关事宜，他却只是红着脸别开了视线，抿唇不肯回答。

 

你并未起疑。

 

直到来年，书院领着诸学子前来越阳游船，却恰逢暴雨，雷电轰鸣，本该平静的海面上席卷着风浪，硕大的船只摇晃着，眼看就要下沉。

 

你咬着牙闭了闭眼，纵身跃入海中，试图求得一线生机。

 

冰冷的海水瞬间便呼啸着朝你扑来，涌入你的耳鼻，甚至涌入你的口中，呛得你难以呼吸，苟延残喘。

 

你本该溺毙。

 

可意识昏沉中，一双有力的手臂拥住了你冰凉的身子，温软覆上唇，在浸湿的长吻中，将被狂风大浪抽离的氧气以舌尖顶入了你的口中。

 

唇瓣相贴，海水咸涩，翻涌于你的味蕾。你忍不住下意识蜷起了身子，呜咽着挣扎，可双腿扑腾的瞬间，你却蹭到了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触感。

 

光滑的，冰凉的……

 

像是，鱼的尾巴。

 

你迷迷糊糊睁开眼来，被磨红的唇仍旧微微张着，竭尽全力掠夺你所能感受的空气。你缓了好一会儿，才如此迷惘地看向了面前红着脸气喘吁吁的青年——

 

他似乎对方才的举动感到有些羞赧，脸上的红晕仿若被抹上了耳畔，红得像春寒时一枝风雪下的梅花。不过他面上焦急与担忧却分毫不减，有力的手臂牢牢禁锢着你的身子，宽厚结实的背脊抵御着浪涛，怎么也不敢把你松开。

 

夏泰喘了几声，焦灼地问道：“知退，醒醒……你没事吧？我来晚了……”

 

你难受地皱着眉头，方才吞进去的水在你胃里翻搅打转，闷得你说不出话来，只是憋红了眼睛，大口喘着气，半晌又偏开头，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呕。

 

夏泰吓坏了，赶忙给你顺起了背，他温热的手抵在你背脊轻拍着，顾不上指尖仍旧沾染着湿意。

 

他低下头去，恍然意识到不能让你如此一直泡在水里——这毕竟不是越汐音的梦境，你在水中泡久了一定会生病。夏泰顿了顿，更顾不上救落水的其他人，他半浮在水面，拥着你快速朝晴岛的方向游去。

 

你半睁着眼，朦胧的意识里，似乎看到了偶尔扑上水面的海蓝色鱼尾。

 

上面分明的鱼鳞倒映着月色，流光逆转，隐约浮现着夏泰身上海青色的贝壳纹路。那漂亮的鱼尾拨开水色，揉散海中的银河，将你浸透在这份温柔之中。

 

你好像，曾在哪里见过这样美丽的存在。

 

你缓缓闭上眼，呼吸慢慢稳定了，而后不知怎么，便安心地睡了过去。

 

再度睁眼时，你已来到了夏泰于晴岛上所居住的小屋。

 

夏泰牵着你的手，如此坐在你身旁。他的指尖有些烫，对比你身上的温度来说，烫得有些灼人，可偏偏他紧紧裹着你较他而言小小的手，怎么都不肯松开。

 

那双宽厚的掌心将你拢入其中，他低垂着脑袋，鼻尖抵着拇指，阖着眸紧抿双唇，仿若在祈祷你的苏醒。

 

大抵是察觉到你指尖微动，夏泰蓦然睁眼看向了你，一时间话语哽咽，不知所措地眨着眼，许久才喃喃道，“你终于醒了！对……对不起，是我来得太晚了，你被呛坏了，一直在呕吐……”

 

你睡得还有些迷糊，没有被他握着的手搭在被褥上，指节微微蜷着，声音沙哑道：“……夏泰？”

 

他点点头，正欲开口说话，可方才看向你的脸，他却倏然僵住了身子，脸上的薄粉被揉得散了开来，与你被烤熟的脸蛋倒是没了什么差别。

 

“你……”你头痛欲裂，却仍旧记得在狂浪翻涌之下，你们抵死缠绵，暧昧至极的那一个吻。

 

夏泰的唇很软，舌尖湿热，他的吻是甘甜的，也是你当时唯一的救命稻草。

 

你拼了命地想要抓住，便也成了一副你攀上夏泰肩膀，软着腰主动承受充满眷恋与贪爱的亲吻的模样。

 

你磕磕巴巴，竟无法冷静地说完一句完整的话。

 

夏泰不知是否跟你想起了一样的事，他踌躇着不敢看你，只低声，呜咽着嗫嚅道：“你好点了吗？我找隔壁婆婆熬了碗姜汤，你起来喝些，不然晚点染了风寒，便更不舒服了。”

 

你捂着额头，艰难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，伸手想去捧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汤水。

 

夏泰一怔，忙地将你的手牵了回来，摇摇头道：“太烫了，我……喂你喝！”

 

你甚至来不及拒绝，他就主动拿过了碗。

 

边红着耳根张嘴含下夏泰舀来的姜汤，你又忍不住边纠结起了溺入海中时望到的景象。

 

汤断断续续喝了半碗，你垂眸看了看正呼气为你吹凉热汤的夏泰，开口问道：“夏泰，你就是传言中的鲛人吗。”

 

“……！！”夏泰瞪大了双眸，捏着勺子的手蓦然一抖，差点连碗都没有拿稳。

 

他慌张地放下勺子，双手捧住了木碗，局促地低下了头。

 

夏泰的脸色看着有些不好，你以为他是生了气，便忙不迭开口解释：“我，我只是好奇！要是你不能说便不说了，我们聊别的……！”

 

“我，我是……”夏泰摇了摇头，轻声应答，但他的眼里却是说不出的怯懦，像是有一双手正掐着他的脖颈，让他每一句话都变得难以传达。

 

他像海中欲翻的孤舟，紧张、失措，甚至担忧。

 

最终，他头越低越下，声音也变得小如蚊鸣：“我怕你会害怕我，才一直都没有告诉你……对不起，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。”

 

你眨了眨眼，忽地便笑了：“我怎么会害怕你呀。”

 

夏泰的脸又红了，他羞涩地收紧了捧着碗的手，指尖都用力到泛白：“因为，传言中说鲛人食人，外表虽美丽，但实则凶恶残暴，攻击性很强。但……我，不吃人的。”

 

他尴尬地解释着，越说越漏气，鼻音闷闷的，衬得他分外委屈。

 

“我自小便吃着米饭、吃着父母做的海石花长大，似乎进食方面，我与人类并无不同，我也从不会想着……主动攻击人类的。”夏泰脸红透了，那双漂亮的海蓝色眼眸也紧闭着，不敢去看你的眼睛，“知退，听了这些，能不能也、不要害怕我……”

 

你笑得无奈，又很灿烂。

 

没忍住，你伸手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摸了摸，像曾经安抚他时那样，自发顶处，一路揉到了他的耳尖。

 

“夏泰，我们小时候……是不是见过啊？”你弯着温柔的眉眼，话语中是无法再隐忍的笑意，与久别重逢的喜悦，“南塘也是水乡，池塘河流便不多说，自是诸多。离花家不远处有一不高的悬崖，下边便是湍急的河流……我幼年调皮，与哥哥走散了开来，无意踩到了石块，坠入崖下，撞入猛水之中——那时候，是一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的蓝尾鲛人救下了我。”

 

夏泰一怔，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：“我十六时，确有去南塘一次，我，我记得那个小姑娘——”

 

他话音一噎，眸中流眄的水光再也难以抑制，翻涌着快要滚落。

 

你将他捧着的汤碗放到桌边，随即蓦然倾身朝他的方向倒去。

 

他的臂弯稳稳拖住了你，你便扬眸撞进他波光粼粼的瞳里，在那平静的海中溅起了汹涌的水花。

 

“就像这样，你接住了我。”你勾着唇，心中的甜蜜几近溢于言表，“像大海接住了一颗坠落的星辰，你将我从彼岸带回人间，温柔地等候到我转醒，没等我看清你的模样，你便害羞地逃跑了。”

 

他低头，湿热的呼吸与你纠缠着，眸里是说不出的干涩。

 

“从那时候我便不害怕鲛人。”你的手抚上他耳边，枕着他的腿，又弓着腰翻过身来，“夏泰，你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，我又怎么才能害怕你这样的存在？”

 

他的指腹摩挲过你脸颊，抵于你下颚，最后被他揉在你唇畔，融化成了眼中深邃的爱恋。

 

“我——”夏泰微微启唇，没来得及说话，你便凑近，阖眸堵住了他温软的嘴。

 

半晌，你看着他泛红的面颊与眼眶，低声喃喃道：“好啦，不要再说了。”

 

夏泰呼吸有些重，他蹙眉喘息着，羞赧地偏过了头去，“不……不说这个了！你的那些、那些同砚都没有事，越阳那边传来了消息，我……我改天，带你回去……”

 

你扑哧一声，比他这副慌乱的模样逗笑了。

 

须臾，你像是想起什么一样，眨着眼睛恳求道：“夏泰，带我去海里玩好不好，我想认真看看你的尾巴，它……真的很漂亮，我很喜欢，想再看一次。”

 

夏泰的脸更红了。

 

支支吾吾的，好半天才憋出声来：“好……”

-TBC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