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祇

“我在山馆中,遍地桐花落。”
“桐花半落时,复道正相思。”
wb:花祇不睡觉

【花亦山/谢郡】花重

*谢行逸x郡主

*小甜饼一发完

*在步步高升被谢行逸宠得胆大包天了,遂写点糖






“……新品?还没画呢。”

 

谢行逸慵懒地伏案浅眠,被推门声惊扰时,眉微蹙着,却未见甚不耐。

 

他抬起手托着脸,眉睫低垂着,似乎尚有惺忪之意。

 

屋中很是清凉,一如他个人的喜好——桌沿上放着熏香,烟气絮絮飘着,嗅起来倒像是梨花香气。

 

谢行逸抬眸,幽邃的瞳眸映出了到访者的身形,他顿了顿,清冽的目光从言千晓的身上略略一瞥,犹疑少顷,最终落在了你局促的面容上。

 

轻笑一声,谢行逸狭长的眸微微眯着,托腮的手竟也放下了,眉高高扬起,似乎很是意外,“你来了?”

 

他撑着书案起身,过长的衣物布料拖拽于地面,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。一如窗外干枯的树木枝桠被风吹得凌乱不堪,仿佛随时都要折断。

 

你才发觉他是赤脚走来的,可他浑然未觉,只垂眸托起你冰凉的手,皱眉握在他过分滚烫的掌心中,似乎有些不悦。

 

“路上冷,怎不知多穿几件?”谢行逸愠声道,甚是不善地看向了言千晓,“……你跟她一起来,不知道提醒她一下?”

 

言千晓没由来地浑身一哆嗦,明明谢行逸看着也不像生了气的模样,怎么偏生声音就这么冷……他求救地看了你一眼,支支吾吾道,“诶,误会啊!我和她在无心苑门口刚碰上的……”

 

“是吗?”谢行逸依旧疏离,可是看向你时,眼里又染了几分温度,“今日到访,是为何事?”

 

“今天下雪啦。”你轻声答道,偷偷扣紧了谢行逸的五指,“往年答应你,下雪了便要来苍阳陪你……结果今年遇上诸多事,没注意便耽搁了,一直拖到今天才赶到。幸好运气不错,走在街上时便看见飘了雪点。”

 

“……我听闻了寒江的事情。”谢行逸叹息,没有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,更没有松开你的手。他只是低下头,看也没看言千晓便道,“你又是来做什么的?”

 

言千晓兴致冲冲开口,“——新品的设计稿……”

 

谢行逸皱眉,止住了他的话头,“要故事是么?”

 

“……”言千晓苦了脸,痛苦道,“有什么特别劲爆的吗?”

 

谢行逸沉吟,半晌后,开了惊天动地的一个口,“今天休息。”

 

在言千晓错愕以及绝望的眼神下,谢行逸悄悄看了你一眼,浅浅笑着,启唇说完了下半句话,“因为花家家主来访,是无心苑贵客……怎能不拿出些诚恳的态度。”

 

贵客。

 

你嚼着这个词汇,总感觉谢行逸话中有话。

 

果不其然,下半句便峰回路转,一路又扎回了你心上。

 

“……贵客一年都没来见见我,连封信都没寻得空送来,可叫我好生想念。”

 

你一哽,“……”

 

言千晓捏捏鼻子,总感觉嗅到了什么古怪,但他也没来得及开口问,就被谢行逸差人拖出去了。

 

你嘴角一抽,忽视言千晓撕心裂肺的哀嚎,总感觉自己下一秒也会落得那样的下场。

 

可谢行逸倒没有那样狠心地对你。

 

他牵着你走至书案边,动作缓慢地盘腿坐下,指尖仍旧穿插过你五指,紧扣着,如何都不肯松开。

 

那双幽红的眼直勾勾盯着你,让你心虚得说不出话来。

 

“一年前,对我诉说心意的是你。”谢行逸缓缓开了口,字字诛心,“一年后,你掺入朝乱,坠崖九死一生,被文司宥救下,向全天下发放柬书,召开花诏盛宴……很多事,发生了很多事,但你哪怕只是一句平安,都没有写给我。”

 

“……”你低下了头,不敢看他的眼睛。

 

“现在知道心虚了?”谢行逸唇一直向下抿,看不到分毫笑意,显然是真的生气了,“若是苍阳今年冬季没有下雪,或是你仍旧记不起我,是不是我又要空等数月、乃至数年?”

 

“对、对不……”你支吾半天,闭上眼慌乱地开了口。

 

谢行逸拉着你坐下,捧起你的脸,漂亮的红瞳被他颤抖的眉睫遮盖,你看不太清他的思绪。

 

“别跟我道歉,你知道我能体谅你的。”谢行逸道,“今日来寻我,我自是欣喜万分,偏生……你又带着别人一起来见我。”

 

他的嗓音仍旧是温柔微冷的,话说得也不急不慢,没有什么起伏。

 

可明明就是吃了味,在生言千晓的气。

 

难怪刚刚那么凶,像炸了毛的猫儿一样。

 

“我和他真是在门口才恰好碰上的!”你对天发誓,紧张地闭上了眼,手臂高举,但浑身都在哆嗦,“谢老板你信我,我真的不是故意的!”

 

谢行逸嗤笑一声,而后低低叹息,“又喊我谢老板了。”

 

你一哽,实在是被他这副模样磨得心里痒痒,“……对不起嘛。”

 

他没有接话,反之伸手搂紧了你,臂弯圈上了你的腰,细到一折就断的手腕贴在你小腹边,很是不满地蹙紧了眉头。

 

“看起来又瘦了。”他呢喃着,忽然探臂将你一把抱起,裙摆在空中微微起伏,像是盛放的花苞。

 

你吓了一跳,担心他孱弱的身子这样会受不住,刚想出声,便听谢行逸淡淡道,“知道吗?我都能抱起你了的话,你就该反思自己有没有好好照料身体了。”

 

他看起来好像并不累,反之游刃有余地将你抱到屋中床榻处,轻轻又将你放了下来。

 

你坐在他柔软的被褥上,被他捧起面颊,细细亲吻起了唇角残存的甘甜。

 

谢行逸银白的发丝勾上你的肩,是他欺身贴近了你。

 

他身上的温度太烫了,光是靠近便让你有些难耐,你耳尖通红,心口跳得厉害,谢行逸手搭上那块柔软时,眼尾都染上了几分笑意,“开心吗?”

 

你胡乱点点头,怔怔看着他泛起笑来的面容。

 

谢行逸实在是太好看了,如此惊艳的容貌,果真犹如花神降世。

 

他侧首咬上你微烫的耳尖,牙齿不轻不重研磨着软骨,一举一动尽是撩拨之意。

 

谢行逸解开自己繁重的衣裳,身上披着的白纱沿着他的动作滑落,坠在地面。不止白纱,更是连同那件火红的外裳也被他一并扯开,只留最里面随意套着的一件白衣,挂着琳琅的珠子,碰撞时偶尔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
 

他的眼里染上了些促狭,看着你慌乱的模样,仍不够尽兴,“……看够了吗?”

 

你缓缓回神,对上他笑意盈盈的双眸时,心中突然泄气了,“谢行逸,你别生气……”

 

断断续续地,你闭上了眼睛,任凭他纤长的手指划过你肩头,低下的头愈发靠近你,呼吸纠缠,鼻尖相抵。

 

“我没有生气。”谢行逸嗓音低沉沙哑,尾音微微勾起,似乎很是惬意,“但你今夜要陪着我,像你一年前兴致勃勃在树下应允于我的那样。即使不久后有人会为了设计一事寻我,我也不会让你走的。”

 

他将温软轻轻印在你的唇上,那抹梨花香被推入你口中,甜丝丝的,一路漫进了心口。

 

他牵上你的手,掌心相贴不过多时便变得有些湿黏。

 

他身上太烫了,烫得像是要起火一样,那样的热烈烧得你都束手无策,更何况他自身了。

 

谢行逸拨开你的鬓发,绕到耳后,手又缓缓流连至你脖颈,摩挲着扣着你的后脑,再度与他双唇相贴。

 

缠绵许久,你红着眼睛,气喘吁吁被他松开,银丝被他舔舐而去,他像只餍足的大猫,眯着眼看向了你。

 

“一年了,三百六十五天,你想让我等你多久呢?”谢行逸缓缓呢喃,说得很慢很慢,“我不喜欢等待的滋味,也讨厌被人抛下的失落。当初我接到消息已是你坠崖后的好几天,线人告诉我你生死未卜时,我觉得天都塌了。”

 

“流声那阵子赶回了苍阳,兴许知道我心中不会好受,也巧……他一到,我便病倒了。那几日浑浑噩噩,吃不进东西也没有力气动,躺在床上无法清醒,便夜夜都做噩梦。”谢行逸说着说着,眼眶忽然有些湿润。

 

他唇瓣翁动,直到你的手抚上他的脸颊,替他擦拭着那一抹晶莹,他才缓缓回神,须臾后才又开了口。

 

“我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了,”谢行逸牵着你的手,覆上他滚烫的胸腔,“这里,在遇见你之前一直空落落的,装不下什么东西,就连我一手创办无心苑,也不够资格。”

 

你的指尖颤抖着,不知是不是被他心跳震得发麻。

 

“因为害怕失去,便不再心系任何。可你偏要住进来后,再将与我融为骨血的部分生生剥离,你知道有多痛吗?”他的声音有些哽咽,应当不是你的错觉,“我说我不生气,想来你也不该信。”

 

他伸手,紧紧圈住你瘦小的身躯,将你拢在他滚烫的怀抱中,珍重的像是面对无价之宝。

 

你回抱着他,心里泛着苦,说不上来的愧疚。

 

但一份拥抱足以了。

 

剩下的缠绵,该交由长夜来做决断。

 

谢行逸扯过床帘红纱,柔和了的眼眸盛满笑意,连同满天飘洒的星光,将一切都融化在了一室旖旎之中。

 

……

 

第二早,仍是寒冬时节。

 

雪下得比昨夜更大了些,零零碎碎竟也顽固地落满了枝头。

 

谢行逸散着发落座于书案边,见你撑着身子醒来,这才微微仰起头。

 

他有些焦急放下手中笔墨,任凭墨汁凌乱染黑了宣纸上漂亮的字迹,笔杆撞翻砚台。

 

你在他过来前偷偷看了眼,发觉他正在漫不经心的抄写诗句。

 

“野径云俱黑,江船火独明。晓看红湿处,花重锦官城。”你偷偷笑着,轻声嘟哝,“心情好了?”

 

他摸着你锁骨上明显的一处红印,虽说并未作答,可眼里的舒心确实实打实写在那里,藏也藏不住。

 

谢行逸本就不是那种会藏心事的人,他微微一顿,便把你从床榻上提了起来,“走吧,趁今晚去机杼房赶工前,陪我出去看看雪……”

 

他一顿,又道,“若是身上难受,我抱你去也行。”

 

“……”你可受不住这种大恩大德,忙不迭道,“我可以自己走的,我可以的!”

 

他轻轻一笑,眉目温柔,“知道了,起来罢。”

 

你撇撇嘴,哼着曲儿穿起了衣裳,穿了好一会儿才忽然一愣,想起了什么,“等一下,你设计稿画完了?什么时候?快让我看看!”

 

谢行逸偏首,随意拿过桌上一张完好无损的纸,交到了你的手上。

 

“盛开的莲花,缠绕的银杏叶……为什么要以红色圆珠作为点缀,不会太突兀了些么?”你惊奇道。

 

“只占小部分,总体看来不影响观赏。”谢行逸清冷道,“枝丫迎春当结果,虽然这不是……”

 

他抿了抿唇,耳根有些红。

 

“算了,不讲了。”谢行逸牵过你,局促极了。

 

你也没有追问,便纵容他一路牵着你走向外院。

 

你们又碰上了言千晓。

 

虽然他正在与谢流声在雪仗这种小游戏上斗智斗勇,但见到你们还是兴高采烈地抬头打了声招呼——虽然这招呼一打他人便僵住了,不可置信地在你们之间来回看了几眼,非常“隐晦”地指了指你的脖子,震惊地瞪圆了眼睛。

 

看得非常清楚的谢行逸,“……”

 

看得非常清楚的你,“……”

 

看得非常清楚的谢流声,“???”

 

“等等,哥哥你和花——”

 

谢流声没来得及再问,谢行逸便一把捂住了他的嘴,整个人从头到尾,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子。

 

就连这场雪也没能降下他的温度。

 

你一忍再忍,实在没忍住,笑出了声来。

 

谢行逸眉睫占了雪,轻轻颤着,像是落入凡尘的精灵,受了惊一样,别扭道,“……别闹。”

 

你笑着踩入雪中,在他温柔的目光下,一把扑进他的怀里。

 

雪色淹没了你们的身影。

 

世界寂静无声时,你们紧紧相拥。

 

皆是孑然一身。

 

除却交融的温度,与怦怦作响的心跳。


-END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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