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祇

“我在山馆中,遍地桐花落。”
“桐花半落时,复道正相思。”
wb:花祇不睡觉

【花亦山/忱郡】醉江花

*花忱x郡主only

*写点互相纠缠不休的兄妹,写得好爽(闭眼)

*诚邀各位来看我产品啊!!甜的嘞(尖叫)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花忱无数次收回凝望着宣京方向的眼,玉泽便跟在他身后,摇着折扇打趣,“你是又思念你小妹了?”

 

花忱不作答,冷冷瞥他一眼,甚至懒得装平时在小妹面前插科打诨的模样,唇抿成了一条直线。

 

他半垂着眼,站在碧水楼高处睥睨着寒江城,冷风飕飕吹着,将他深棕的发吹得乱了,可花忱仿佛不觉得冷,他甚至没披大氅,在这里站了好几个时辰。

 

寒江早已入冬,相较南塘还不是太冷。往昔他未曾离府时,这段时日南国公府便回开始筹备初雪夜该吃的饺子,他和小妹总是包着包着,就开始伸手抹对方满脸花白的面粉。

 

两个人最后要一起挨木微霜的揍,桌上摆着的一笼饺子捏得歪瓜裂枣,小妹捂着被揍的脑袋嗷嗷哭,说这都是哥哥包的丑饺子。

 

他则被气得心梗,龇牙咧嘴凶小妹,说你别在这儿污蔑为兄。

 

最后呢?花忱想到这里,唇角弯了弯。

 

最后小妹哭得狠了,抽抽噎噎说自己最讨厌哥哥,可饺子端上来时还不是狼吞虎咽吃了一蒸笼,最后吃撑了便迷糊睡了,小小一只窝在他怀里也不忘呢喃哥哥包的饺子天下第一好吃。

 

可前不久久别重逢,在寒江见过了心尖人短暂的时日后,而今仍无法同桌吃一顿饺子。

 

花忱刚弯了弯的唇又抿了回去。

 

玉泽看他这副模样就不是滋味,他冷着脸将目光扫到楼下街道——那里百姓熙熙攘攘,挂起灯笼贴着联,小贩吆喝着摊上货物,一派温馨模样。

 

“她在宣京,应当无心过年吧。”玉泽没由来地呢喃,而后他见花忱身子一僵,灿灿笑道,“不知道谁心疼了,恐怕巴不得现下就杀去宣京,不顾宣行之,也不顾其他暗中紧盯着皇位的势力,想要带她回家吧?”

 

一字一句都戳在心上了,花忱闭了闭眼,半晌只答,“今年,没有人给她包饺子吃……”

 

顿了顿,他想起小妹在寒江的最后那几天,也是严寒时分,再过一阵便是新岁——然后她被一箭射下山崖,痛得倒抽冷气,却还是在他醒来时强装镇定地说“哥哥我没事”。

 

他身上抽痛,脑袋昏沉,却还是想要摸摸她的脸,叫她别强装无碍。

 

然后他们遇袭,分道扬镳,她落水,被文司宥在鄢南救起,他则被玉泽带回寒江……“新年快乐”没送到,“哥哥的压岁钱”没给成。花忱一向清醒,知道寒江是他们如今唯一的归宿,可那次失魂落魄地回到这里,在夜半被伤口的痛折磨反复苏醒时,他也会恍然觉得这里是囚笼。

 

一个,没有小妹的地方,再怎么样也寂寥落寞。

 

“你别太惦记她了。”玉泽沉默良久,忽然感慨,“花忱,我猜宣行之和那个老头也会暗地里夸赞你聪慧过人,不光他们,你身边所有人……都觉得你理智到不可理喻。”

 

花忱暼了他眼,被他这副故作高深的模样整得牙酸,“又犯病了你?”

 

“呵呵。”玉泽送了他一个白眼,难得十分不雅观地把脑袋撇到一边去,露出一副鄙夷的表情,“荒唐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?你当我没撞见你大半夜偷偷窝在她身边,像在祈求她看你一眼的样子?花忱,你别犯糊涂了。”

 

“……”花忱微噎,须臾才道,“我没有犯糊涂……”

 

“天下兄长千万,哪有你这么做的人?”玉泽问,“你对你的小妹,你真的把她当小妹、当家人看么?你心中的肮脏心思,我日夜生活在碧水楼,你想瞒着谁都行,她本人也可以,但你瞒得住我吗?”

 

他似乎有些不耐了,可玉泽始终心里有数,话说得都恰如其分,“花忱,退一步吧,把她让给我。”

 

花忱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,脸都黑了,“你滚不滚?别逼我在本来就烦的时候和你打一架!”

 

玉泽又是一声冷笑,合扇叹息,“反正今年她回不来了,宣京那样寒凉之地,此时早不会是初雪日了,往后若是如我所猜测,她要留在宣京,那陪在她身边的……”

 

“玉,泽。”花忱气得一口气差点没能顺上来,咬牙切齿憋出几个字来,“没事干,就去把碧水楼茅厕给洗了!”

 

赶走了玉泽,花忱又一个人吹了半天的冷风。

 

其实他心知肚明的,玉泽说得很对,一个字都没有错。

 

他心里有见不得光的情愫,对着一个不该的人,花忱自己是认了,可他并不想把这一切公之于众。

 

这么久,漫长的……分别的岁月,他听过关于家妹诸多七七八八的消息,她走过的地,踏过的土,都一步一寸刻在他心底,他自然也知道……她这一路都遇上了待她多么好的人。

 

身边尽是良人,只要她动情便是两情相悦的好戏码,他们都不差,有凌晏如这样掌高权能护她的,有宣望钧那样年幼相逢的,也有季元启那样的生死之交,与文司宥的相依为命……即使是玉泽,也曾被他心中的人依赖过。他惦念的,近在咫尺的,就这么被生生剜去,揽在别人怀里。

 

而花忱明白,哪怕是这群人间轮流一圈,这份偏爱恐怕也不会落在他的身上,他永远只是哥哥。

 

所以很早,花忱就不奢求了。

 

他眯起眼,在泛红的耳朵和眼睛快被冷风吹得没知觉的时候,才失神落魄地回了碧水楼中。

 

他摊了一张宣纸,执笔点墨——可笔尖点在纸上染了一块黑,他也没能写出一个字来。

 

怔怔盯着面前的纸看了很久,花忱抿唇写下了几个字。

 

他八百里加急寄送出去,中途还被凌晏如截了一次,可凌晏如低头暼了眼里面写的“小妹记得吃饺子”,心里本还有的“为什么这信不加密送来”的疑惑就瞬间消失了,他嘴角狂抽地放走了信鸽,纠结了大半个下午,还是忍无可忍写了封信寄去寒江。

 

信是玉泽收到的,他展开一看,上面四个大字“适可而止”。

 

然后玉泽就把信纸拍在了花忱脸上。

 

花忱也没生气,哼然一声便慢悠悠去洗脸了,他走得歪七扭八,是今早独酌又喝多了,醉醺醺的一派糊涂模样。

 

玉泽看了他两眼,没有说话。

 

只是在宣京愁闷了好多天的姑娘家,在火上烤了烤信纸,看见模糊印着的“哥哥想念和你一起包饺子的日子了”时,憋了好几个月的眼泪才夺眶而出。

 

她抽噎半天,抹着眼泪胡乱哭,文司宥坐在屋中担忧地问她怎么了,她抽了口气,只大骂一句“哥哥是笨蛋”,就没再说话了。

 

想念都要想念地这般隐蔽,骗过了玉泽,骗过了凌晏如,可又被赤裸裸摊在她眼前——

 

分明年前才重逢,可又分别的这一年,比以往数年都要更难熬。

 

血缘相系,两个人心里都是在痛的。

 

花忱不说,她也不说。

 

可她也有在花忱醉酒时装过傻,那时她尚在寒江,与哥哥小酌……哥哥没让她多喝,于是只有哥哥一人醉得稀里糊涂。她指下揉着哥哥柔软的发,并肩依偎在碧水楼凉亭中,眸光涩涩听着对方酒气冲冲的话语,鼻息间都是烈酒灼人的辣味。

 

花忱就靠在她颈边,瑟缩着说一些不该的话。

 

他说,“从前我到处跟人炫耀,我有天下最好的妹妹,我是她兄长,是此生大幸……”

 

“直到有一天,我发现小妹长大了,长得亭亭玉立,找遍整个大景也找不出比她更漂亮的姑娘,我不知道怎么办了,我只能隔着人山人海看她一眼,不敢逾越半分,因为我是她的兄长……”

 

他呼出的酒气沉甸甸的,化作旖旎的水汽,融化在她肩头。

 

花忱仍旧醉得厉害,他小腹微抽,埋头哭着,嗓音嘶哑却绵软,“我好贪心,我庆幸我是她的兄长……但我也不想做她的兄长……”

 

他的话说得好慢,风一吹就都散了。

 

“你要我怎么把你,拱手让人……?”

 

他不敢自称为兄,哆嗦着抬起头也不敢看面前的人,可能他觉得自己在做梦吧,泪眼是晶莹的,低低垂着,懵懂而茫然,在夜的幽光里,比酒更醇香。

 

他的眉眼,口鼻,与面前的女孩有七分相像。

 

就连心境,都大差不差地一样。

 

他们是共生的,所以卑劣的根是一样的,身体里流淌的一样的血,在此刻是维系他们关联的枢纽,不是将他们分隔两岸的障碍,而是让他们成为彼此唯一的契机。

 

本来只有花忱一个人走在岸上,她潜在冰凉的水底,默默望着岸上的人。

 

而后下一秒,花忱想也不想就朝水里倒去。

 

他躺在水中,倒映的月色模糊了他的轮廓,变成了漾开的涟漪。这是女孩望进他眼底时看到的景色——那双蒙着一层薄薄水雾的眼瞳,正直勾勾与她对视着,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与退让。

 

这样狰狞又贪婪的感情,他们两个都不清不白。

 

他们是兄妹,却又不是的。

 

在花忱后悔前,女孩低头在他唇上偷了一抹甜,笑得面色都苍白,只说,“哥哥醒来就都会忘了的。”

 

……他的确忘了的。

 

而今,他始终觉得自己隐藏得甚好,除去玉泽,谁都没看出来。

 

他大摇大摆托着酒碟走在碧水楼庭院中,光天化日之下,像个街边随处可见的在发酒疯的神经病,忽然便靠着小妹曾住过的屋外门,傻傻地笑了两声。

 

他捂住心口,酒碟被他抛弃,摔落在地面,碎成了千万片。

 

花忱迷迷瞪瞪地低头暼了眼,没去在意。

 

他蜷缩着靠在门外,指尖又抵上门,仿佛如今不在这里的那个女孩,正与他隔着一层木板,如此相触。

 

今日是难得的休沐,他是有些太放纵了。

 

花忱闭着眼,眼下落了几丝凉。

 

寒江也下雪了。

 

梦里是热腾腾的饺子,温馨的南国公府,还没长大的小丫头,和不敢看她一眼的、没用的兄长。

 

“好想你……”花忱嗫嚅着呢喃,眉头紧蹙,胆怯又懦弱,“小妹,在外别饿了自己……”

 

与此同时,宣京凌府别院,女孩告别文司宥回了自己暂居的屋,蜷在坐垫上垂泪哽咽,捏皱了手中的信纸,忍着哭腔呢喃,“好想回家……”

 

她犹豫,纠结,最后还是低声倾诉,“好想见你……”

 

字字泣血,肝肠寸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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